麦同学

祝我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生日快乐。

*原著向

*有私设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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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哦，这样啊！没事没事，这挺好的。”叶修冲陈果无所谓地笑了笑，又冲身后那个尚有些杂乱的储物间看了一眼，在陈果注意到前又收回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解一下这个自己日后的工作地点的情况。

 

这位老板娘应该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叶修揣着兜里刚刚陈果给他塞的两百块，把外套的兜帽戴上，点了根烟，往马路对面那唯一还没打烊的小饭店走去。

 

深夜的马路只剩路灯和几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当然还有这家饭店那闪着霓虹灯的小招牌。天气虽冷，饭店里却是快坐满了人，喝着酒吃着小炒，穿着薄衫聊在身边发生的大事小事。叶修在前台跟服务员点了单，又走到门外去等着。

 

里面太吵，太多事他都还没能理过来，又或者说，早已经在心里有过预演，可是从来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

 

大概也就差撕破脸皮了吧。

 

叶修靠在墙上，脚边是最近几日渐渐厚起来的积雪。雪好像是已经下了三四天了，断断续续的，淅淅沥沥，下不大，可是就这薄雪，积起来大概也是能堆到脚踝吧？人心大抵也是如此，对某个人的看法要是开始出现，便会开始在心里一点一点堆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越堆越多，即使是某些或许不存在、还没发生的事情，都会被自己当成是真的。

 

手中的烟快要燃尽，火焰即将烧到指关节，叶修把烟灭了，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微微仰起头去看天，兜帽有点大，从远看他几乎半张脸都隐在兜帽里，可是其实他看得比谁都要清楚，这片天，这个地方，这些人。

 

其实今天的天气不错，就是有点冷了。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是有点冷了。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叶修回到小饭店，夜宵已经打包好了，三四个饭盒，分了两个袋子装。他摘下帽子跟服务员笑着道谢，又把兜帽戴上，拎起袋子回去兴欣网吧，天气冷，不走快点菜都要凉几分。

 

在路边等零星几辆车过去的时候，叶修往远处的转角看了一眼，他突然记起来，那边应该是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夜宵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营业，风雨无阻。他们当年最喜欢去那里吃夜宵，然后再一起回去网吧通宵。

 

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大概也有个六七年没去过了吧。

 

从前吃的宵夜也从小炒变成了成箱的泡面，一起在网吧角落熬的夜也变成了他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熬夜。现在更是连这个房间都变了，又变回了网吧。人也变了。

 

一切都变了。

 

第二天从座位上起来的时候，叶修伸了个懒腰，隐约中好像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一晃神感觉都像是游戏里Boss发出的音效。跟陈果打了声招呼，简单收拾以后就跑到昨晚那个小储物间闷头大睡，累起来其实这个储物间的条件好像也不是那么差，甚至还有点当年刚离开家时候的感觉。

 

天空再次漆黑，配着网吧里昏暗的灯光和此起彼伏的啜泣声，气氛倒好像是沉闷得恰到好处。

 

穿过人群走出网吧，又看着陈果不知道怎么就走了，叶修终于是有了一点能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的时间。

 

网吧里转播声音开得有点大，即使在门外也能听到零星字眼，还有特意煽情的背景音乐。他清楚里面的大家都是为谁而哭，心里感激的同时却又更明白，这个节目本来的目的便是要他们哭。

 

当初那个仅仅是为了竞技的荣耀赛场已经不再，联盟成立起来的那一天开始，它便一步一步变成如今这个商业化的样子。叶修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走到镜头前，又看着越来越多的新秀出现在赛场上，再在赛场和聚光灯之间穿梭，好像确实仅仅只有自己，仍然停留在八年前。

 

当初是身份不便，到现在是习惯。他相信自己身边那些人对荣耀的热爱并不会比自己少，顺应商业化的脚步也无可厚非。这仅仅是每个人不同的选择罢了。

 

可是这个仅仅，好像在其他人眼里并不只是个仅仅。

 

一根烟燃尽，叶修揉了揉自己泛热的眼眶，从手中陈果刚刚塞回给自己的那包纸巾里抽了一张，抹干净脸上大概是不存在的痕迹，大步向昨晚那家小饭店走去。

 

他又往远处那个拐角看了一眼，夜宵摊还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对某些人来说，它仅仅是一个味道不错的夜宵摊；对某几个人来说，它是曾经一起疯过的日子的标记，可是一个离开了，另一个对它的存在已经满不在乎，或者说大概是已经忘记它的存在。再对叶修来说呢？或者从昨晚开始，它存不存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抬起头去看嘉世大楼上那片火红的枫叶，在某块叶尖相隔两个窗户的那个房间亮着灯。叶修这才记起来，好像还没跟苏沐橙说自己在对面当网管的事，得报备一下，这丫头表面上笑呵呵的，心其实细得很。

 

随即他把目光收回来。

 

当年是在这里开始，那现在依然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他说休息一年，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休息，口袋里那张崭新的首版卡硌得掌心生疼，一切要重头开始，其实也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总算是能从联盟逃离了。叶修想，然后笑出声，逃离这个词好像用得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吃饱喝足再走到马路上，雪今天清晨就停了，积雪也开始融化。仰起头再看今天的天空，天气依然很好。

 

 

02．

 

“寒烟柔三点钟方向，包子抛沙……”

 

刷完副本出来，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三点。叶修伸了个懒腰，这个时间点，一般来说是不会再有新客人了，操作着君莫笑回到主城仓库，把“稍等片刻”的牌子摆好，去上趟洗手间，顺便看看坐在里面的唐柔。

 

其实叶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回到荣耀的新区开荒行列。想想上一次开荒大概已经是八九年前，那时候联盟刚刚起步，战队并没有现在这么完善的部门分配和人手，他闲着没事也会开着小号去新区公会里帮帮忙，刷副本记录，抢抢野图Boss。

 

现在那几个小号的账号卡在哪呢？叶修举着水杯站在水机旁边想，第一区和第二区开荒完他也没管过了，应该还在嘉世大楼他房间的抽屉里吧？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清理走，那成堆的他曾经用过的小号账号卡，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再会用。

 

想着他点起了根烟，靠在门口的那块玻璃上静静地抽着。十二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烟吸进去那一下喉咙暖乎乎的，呼出来那一刻身子好像又冷了几分。

 

一根烟燃尽，叶修轻咳一声清嗓子，肚子却叫了一声，好像是有点饿了。扫了一眼大街，就连平时常去的那间小饭馆也已经打烊了。叹气，在心里像翻牌子一样选了今天的泡面口味，那就红烧牛肉吧。

 

忽然看到对面嘉世大楼某个房间的灯被打开，叶修扫了一眼，大概是网游部。

 

回到电脑前，泡面也已经泡好了。QQ的标志在闪，把叉子里那口面送到嘴里，点开消息框，是蓝河和车前子，不出意外又是来商量下一个副本记录的事情。

 

结束跟两人的对话，叶修哪边都没给承诺，只是依着网上好多年前的攻略大概给他们开了个材料清单。在游戏里叫上在竞技场的唐柔和包子，在副本入口集合，主要是去熟悉一下这个副本。

 

第一趟三个人在一起行动，第二趟叶修放慢了速度，主要注意着有没有能省时间的小细节，第三趟的时候，主要就是最后一遍核查了。

 

打着打着叶修有些晃神，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快到清晨五点，新的一天又快开始，但对叶修来说，他都说不清这到底是一天的开始还是结束。

 

副本出来叶修就退了游戏，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大致写着刚刚发现的小细节，理清以后再整理成文档，也算是一篇速通攻略，只是对操作者的要求有点高。打开存着攻略的文件夹，一份份文档按顺序排列，数下来，就像是树的年轮，默默地给叶修记录着他在第十区的时间，把君莫笑再拿出来用的时长。

 

鼠标停在了某个文档上，埋骨之地。

 

当时发现刘皓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叶修叼着烟看着这个文档出神。具体心情已经忘了，不好受当然有，只是也没起太大的波澜。就像是已经习惯了，又或者说，根本是已经心死了。

 

 

03．

 

正在复盘的会议室里出奇的安静，除了从音响播出的游戏音效，根本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叶修披着队服坐在最前面的位置，面前的电脑连接着投影仪，播放着昨天那场比赛最严重的失误点。

 

沐雨橙风作为对方的首要攻破目标，近身被围，在队伍频道呼救，叶修操作着一叶之秋边指挥边向沐雨橙风所在坐标赶去，但由于前期的消耗和对方的战术设计，等叶修到那边再把人救出来，沐雨橙风也只剩一层血皮了，几分钟过后，沐雨橙风的头像在队伍频道暗了下去，成为整场比赛第一个出局的角色。

 

出现这个结果，其实叶修自己也有责任，是他的战术安排没做到最好。但是重新看录像的时候，发现当时其实并不止叶修一个人可以去救，一叶之秋甚至并不在离沐雨橙风最近的位置。

 

叶修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嘉世现役队员，将另一个视频点开，依然是刚刚播放的那一段，但是是叶修已经在上面做了标记的版本。

 

他拿着激光笔在投影仪上暂停的画面上比划，给每一个人点评，语气平缓，不带感情，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练习赛，而不是荣耀联盟季后赛的赛场，而他们也没有输掉这场比赛。

 

全程没有人应答叶修的话，只是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只有苏沐橙全程沉着脸，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叶修就像没有发现气氛不对，自顾自地说着，就这样完成了这场诡异的复盘。

 

“复盘就到这，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叶修收起激光笔，往后靠在椅背上，再次扫视在场的人，他发现那几对刚刚还死气沉沉的眼睛好像是亮了起来，本来瘫软在座椅上腰也直了起来。

 

“这次是我的失误，”刘皓慢慢悠悠地开口，作为副队长，他一直坐在叶修对面的位置，他冲叶修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又挂上抱歉的神情，朝在座的所有人点头，“如果我当时能够更及时地赶去策应，这场比赛的结果大概会有所改变。刚刚叶队提到的点我回去会好好琢磨，希望下个赛季嘉世能走得更远。”

 

“嗯。”叶修点点头，将设备收好。其他人在刘皓说完以后，纷纷应和了一下他最后一句话，在叶修说散会以后迅速离开会议室。

 

苏沐橙跟在叶修旁边，低头玩着手机没说话，双手摁手机屏幕好像都要敲出声音来。

 

“好了比赛都结束快一天了，别气了。”叶修将电脑放回训练室，其他人都不在，有什么话也不用藏着掖着说。

 

苏沐橙将手机屏幕摁灭放回口袋，看着叶修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刚刚灭下去的火气好像又要往上窜。

 

“我们本来或许不会输！如果不是他……”

 

“没有如果，沐橙。”叶修打断了苏沐橙，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又将它合上，“比赛已经结束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苏沐橙微张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她只是咬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跟在叶修身后，去吃他所说的辛苦一个赛季后的补偿性大餐。

 

坐在出租车上，两个人各看各的窗户，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个赛季转眼就过，从常规赛到季后赛，将近一年的时间，其实说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长，只是越往后，这比赛好像就越难打了。并不全是因为别的队在变强，更多的其实是内部原因。

 

就像昨天那场比赛，叶修昨天晚上自己在房间整理的时候，却是看着队伍频道里自己的打下的话出了神。这些指令，又有多少条是被执行了的呢？除去那些因为临时情况改变的，怕是也没有几条吧。

 

苏沐橙所气所说，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甚至比苏沐橙更早察觉，更早知道队伍现在存在的问题，也更早想要去改变这个局况。

 

可是他改变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抽了多少包烟，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睡了有几个小时。机械地将视频剪辑，做标记，分门别类存到电脑上，再一早去会议室里准备复盘，等着所有人都起床，再按照约定时间到会议室来。

 

会议室里摆着嘉世和叶修自己曾经拿到过的奖杯，墙上贴着成绩记录表。他倚坐在会议桌上，看着那面墙出神。他点了根烟，没有抽，只是让它自己燃烧着，烟草浓郁的味道能让彻夜未眠的自己清醒一点，不会借着情绪做出或说出不恰当的东西。

 

好像是被自己说服了，整场复盘他异常地平静，没人回应更好，那样就能更快结束了，他终于能从这煎熬的一赛季里解脱。

 

04．

 

第八赛季开始，队内的气氛是越来越沉闷。或者说，只是在叶修和苏沐橙在场的时候变得沉闷。

 

坐在比赛席上，每个人都被单人隔开，叶修透过玻璃朝苏沐橙点点头，丫头冲他灿烂地笑，然后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在赛场上给他最及时的策应，用尽全力护着一叶之秋的周全，再给其他人带去最重火力的保护。

 

但好像再也没有人要去护着他们两人的周全了。赛场上的五人被切割开，一叶之秋被切割到与其他三人不同的扇面，沐雨橙风并不能够一心几用地看管不同的战场，几个角色就像是随意散落在地上的散沙，不管叶修怎么努力去粘合，只要对方几个动作，瞬间崩塌。

 

叶修的指令依旧详尽，每一步每一次都是他所能做出最好的安排，只是执行率却是越来越低。

 

人心不齐，再强的粘合剂也于事无补。

 

复盘时所有人都变得心不在焉，除了刘皓偶尔回应两句场面话，几乎没有人会出声。苏沐橙不想说，别人不愿说，再有人是不知如何说。

 

叶修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活成了一个机器，每日都按照他自己的计划运转着，练习、比赛、整理、复盘，日复一日。他一个人在前面用力扯着那已经破败不堪的车，可是这车啊，到底是毛病太多了，也太重了，不管他如何努力，它的车轮依然是纹丝不动。

 

不知道还能为嘉世做多少事情，但叶修至少尽力而为。

 

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战斗法师的账号卡，登陆，刚好赶上野图Boss刷新，算了算时间，打完正好是经理通知去会议室开会的时间。

 

苏沐橙下午出门去买东西，说是会在开会前赶回来。叶修看了一眼窗外，纯白如绒毛的雪花在空中飘着，这场小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苏沐橙出门有没有带伞。

 

耳机里传来Boss的低声呜咽，不知道是哪家公会趁着混乱开了Boss，现在正努力把仇恨拉稳。叶修把目光收回，指挥着嘉王朝的精英团加入战局，挥着角色手中的战矛走在队伍最前面，为他们杀出一片天。

 

在嘉王朝公会的人眼里，抑或是所有嘉世粉丝的眼里，他们这位队长好像永远不会倒下。他们的斗神，永远会带着荣耀女神的光芒为他们照亮前程。

 

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战队成绩不好，他们认为还可以挽回，那可是叶秋啊，带着嘉世走上三连冠的神坛，为他们打下王朝的叶秋。即使发生再多的事，他总会有办法的，虽然还是忍不住会在论坛、在微博上去骂两句。

 

所以他们看不到每一次比赛上叶修的力不从心，也看不到每一次赛场上的散沙。他们的目光太过专注在叶修的身上，能把他每一处优点放大，亦会将他每一次的错误放大。

 

但他们永远都在等着下一次，下一次，叶秋就会用一叶之秋让嘉世重新改变，下一次，就能见到斗神用一杆却邪挑遍整个联盟，见识他真正的风采。

 

可是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叶修跟苏沐橙站在会议室里，面对着的是坐在他的常用座椅上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上赛季最佳新人孙翔，还有站在孙翔旁边的崔立，还有他曾经的副队长刘皓，以及曾经尊敬他、憧憬他、叫他队长的队员。

 

叶修在心里轻笑一声，一切都变了。

 

他将苏沐橙拦在身后，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腕让她镇定。去将账号卡交给孙翔的时候，叶修以为自己早已经看开了，不过是比预料结果更让他难堪一点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他捏着卡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都汇成了对这张账号卡的不舍。

 

用了十年的账号卡，他连上面任何一道小细纹都记得，要这样被迫着交出去，实在是有点太疼了。

 

但是在放开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终于能放松下来了。肩上那粉丝给加上的、俱乐部给加上的、他自己给自己一天一天添上的担子，一次性全卸了下来，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轻松得让他觉得自己都有点不太习惯。

 

终于逃脱了。

 

叶修在文书上签上字，收起最后一笔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想笑，这个名字，大概会是最后一次签了，自己那个笨蛋弟弟也不会再有机会说自己顶着他的名字招摇过市了。

 

室外的雪好像是下大了，叶修穿得不多，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站在嘉世门口四处望着，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苏沐橙追了出来，泪眼汪汪的，这么多年叶修很少见她哭，除了很多年前那次，她跌坐在医院的地板上，整个人埋在叶修的臂弯里，哭得失声，后来好几天都说不了话。

 

叶修相信自己这个干妹妹足够坚强，只是他还是想给她多一点保护，连同苏沐秋的那一份也全部给她。但是他现在不能够每天都在苏沐橙身边，替她挡掉那些明嘲暗讽了。

 

你要坚强。

 

这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叶修轻轻叹气，伸手去揉苏沐橙柔软的头发，告诉她自己会回来。

 

“休息一年，然后回来。”他轻声说，收回手插进口袋，摸到口袋里那张尘封了将近十年的账号卡。

 

当然会回来，自己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片他用整场生命去热爱的土地，他又怎么舍得不回来。

 

 

05．

 

屏幕里是又一个微草的小辈，叶修按下准备，没到一分钟pk就结束了，他往自己的记账本上又给中草堂记下一笔材料。

 

跟中草堂的这笔交易实在是不错，训练了唐柔，自己也赢了材料。在仓库里清点着各项材料，顺便跟别的会长敲定下一次的副本记录报酬。

 

举着茶杯踱步到唐柔那边，唐柔正在竞技场跟人pk。这段时间下来唐柔的技术长进不少，就连王杰希都对她抛出过几次橄榄枝，下来了还跟叶修聊过唐柔，顺便还聊聊叶修最近的事情。

 

“跟我打一场吧。”叶修在唐柔点下准备前说，让她再开个房间，自己马上就到。

 

叶修有意放慢了节奏去跟唐柔打，以唐柔现在的水平，打指导赛还是有些早，他还是需要放慢节奏，把她的失误点都记下来，再在赛后面对面看录像去指出。他能从唐柔每一次挥矛看到她的进步，她对每一步的思考，也能感受到她对上自己这个特意压节奏但无力破解时的憋屈。

 

这姑娘不管怎么变，这股狠劲还是没变，横冲直撞，叶修总觉得有点像十几岁时的自己，又暗暗地想，自己当时大概还是没有这么莽。

 

他不是第一次亲自培养一个战斗法师，但是像唐柔这种完全从零开始的，他是真的是第一次。培养新人的过程总是充满不确定性，他不知道自己会培养出怎样一个新人，但至少目前来说，他对唐柔十分满意。

 

幸好给了他机会见到唐柔，也幸好让这块璞玉并没有被埋没。

 

但是训练了之后呢？他曾经问唐柔说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去职业圈，唐柔当时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他什么时候会回去。

 

什么时候呢？叶修愣了愣，没有回答，只道是总之是会回去的。

 

王杰希也问他打算怎么样，叶修当时笑着说先休息一年吧，其他事再说。王杰希也没有追问，只是打听了一下唐柔的情况，其实他到最后也不怎么相信叶修说的话，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碰巧，自己怎么就碰巧不到唐柔这种好苗子呢？

 

叶修笑笑，说大眼儿，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说不准。

 

王杰希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正也纠缠不出结果。“那然后呢？”王杰希飞快打字转移话题，“你打算带着她，再带着谁一起回来？”

 

这下轮到叶修沉默，带着唐柔回去吗？其实他想过，再组战队重新杀回联盟，再拿一个冠军然后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完美句点，这是他所想过最理想的未来，但是不是真的能实现，先不说回到联盟之后的事情，就是组战队，也已经是一大难题。

 

只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

 

他默念着这句话，抬头看向玻璃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飘起了小雪。

 

大概是叶修太久没回，等叶修再看向对话框的时候，王杰希已经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那个顶着魔术帽的猫的头像也暗了下去。

 

“不管怎样，等你回来。”王杰希说。

 

叶修笑，把烟点上，在心里回了一句等我回来你们就没戏了，最后还是没把这话往对话框里打，只是暗暗把这件事敲定了。

 

又何必要把以后的事顾虑那么多，一步一步慢慢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又有什么是不行的，不过是把从前的苦再吃一遍。

 

 

06．

 

将今天检修后换下来的键盘和鼠标搬到储物间里，这两天的天气好，有几丝夕阳从储物间那扇小窗户照进来，光线下叶修好像能看到飘在空气中的一些尘粒。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有点乱，把东西放下以后他抖了抖被子，再放回床上，相较之前好像是整齐了些。

 

出房间就听到隔壁传来陈果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说着这人怎么这样。老板娘这几天在追一部电视剧，叶修靠着门框看了一眼，再看右下角的标题，真是巧了，这几天苏沐橙也在追这部，打完副本就急着下线去看电视剧，有时还忍不住跟叶修吐槽两句。

 

就是叶修也听不太懂，嗯嗯啊啊的应着，注意力还是全部放在电脑屏幕里的游戏上。

 

“你在这干嘛呢？”一集播完，陈果正在调出下一集，突然看到叶修站在那里，愣是被吓了一跳。

 

“没，拿东西上来听到你声音，站在这儿看一会儿。”叶修摆摆手，转身往下走。

 

“今晚早点叫外卖吧？晚上有比赛呢。”陈果这会儿已经调好了下一集，又坐回沙发里，裹着被子拿着一包零食，认真地看着电视。

 

叶修嗯了一声，刚要往下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来，插着口袋站在门口，说：“老板娘，我要是组个战队回去联盟，你还继续当我老板娘吗？”

 

“什么？”电视声有点大，陈果没听太清，抱着零食将剧暂停，一脸疑惑地看着叶修。

 

叶修摆摆手，说没什么，笑笑转身继续下楼。

 

“当然当！”陈果把零食扔下跑到楼梯口，连鞋都来不及穿，站在那儿大声冲叶修的背影喊，“我不当你还想找谁当你的老板？！”

 

叶修显然是被陈果吓到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随后他转过头，冲陈果笑笑，说，“那请老板娘多多指教了。”

 

07．

 

第八赛季的全明星，叶修第一次没有以选手的身份去参加。

 

跟陈果唐柔一起坐在观众席上，其实比他之前的全明星体验还要好一点。之前由于他从来不露脸，都是单独给拉一台电脑到后台的小房间里，每次到他上场了就直接在后台刷卡登陆，打完游戏就约着出去吃宵夜。

 

现在要他直接在现场，尽管只是看，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应该说光让他看，这才是最不习惯的地方。

 

全息投影的出现无疑是这次全明星的亮点所在，联盟在进步，整个竞技圈朝向商业化，当然需要给观众提供新的体验，这才是将观众留住，发挥最大商业利益的地方。全明星周末固然也是商业化的产物，每年吸引成千上万的观众进场，加上各种票务的炒卖票价，联盟每年从全明星赚取的利润到底有多少，还真的不好说，反正必定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旁边的粉丝们都很激动，仿佛要用尽这辈子的力气去给自己喜欢的战队加油呐喊。叶修没有在现场感受过，只有以前在没有自己的比赛的时候，叼着根烟站在选手通道的出口，好像自己那样就能更好地与现场融为一体。

 

要说叶修到底喜不喜欢露面，其实他的答案是他并不那么在乎。只是习惯了隐在镜头之后，再说这么做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也就这么做了。

 

全明星的比赛，多数都是以表演的性质，并说不上有多出彩，只是今年有些热闹。

 

与王杰希算是交情比较深的那一部分，叶修知道他尽责，也知道他是联盟里不可多得的好队长，只是他从来没想到王杰希能够为战队做到如此份上。他站起身为王杰希鼓掌，远远地，他看到选手席上的喻文州，笑了笑。王杰希值得他们的掌声。

 

坐下以后叶修跟唐柔的眼神不期而遇，这姑娘聪明，大概是早已经猜到了什么，现在算是完全确定。他冲唐柔笑笑，然后看到唐柔紧紧攥着的拳头，那一脸勇往直前的斗气写着她似乎对那个赛场，有那么一点向往，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王杰希手下有值得他付出的新人，叶修这边也有值得自己倾囊相授的人才。

 

他甚至有点期待唐柔举着战矛立于赛场上的样子，大概会像自己当年一样傲视全场，甚至有点不可一世。

 

他期待着自己能够带她走到那一刻。

 

第二日唐柔的表现证实了叶修的想法。

 

唐柔是喜欢这片赛场的，只是好像有些太过恋战了，这样不好。叶修在工作人员的请求下去将唐柔叫回来，这片赛场他熟悉又陌生，他从来没有在这种暴露在观众眼底的比赛台上比赛过，但他却又在全明星这个舞台上接受过无数新人的挑战，也打过无数次友谊赛，表演赛。

 

再次坐在比赛用的电脑前，他摸着键盘，看着眼前的屏幕，再透过屏幕看向前面的全息投影，一切都在变，唯独他对这个游戏，对联盟赛场的热爱一点都没变。

 

自己大概从来都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叶修心想，于是他打出伏龙翔天，再操作出龙抬头。随后给全场留下一个空的操作台，这才是他一贯以来的风格。

 

高傲，却从来不宣扬。

 

他仅仅是一个孤高的王者，握着他的战矛，坐在最顶端的王座上，等待着他的挑战者出现，再酣畅淋漓地一战高下。

 

 

08．

 

走到场外的时候，苏沐橙已经坐在外面的栏杆上等着他，脖子上还挂着刚刚用的那个望远镜。去吃夜宵从来都是他们全明星后的娱乐，而每次来S市苏沐橙都要去那家小店吃冰淇淋。

 

一路上苏沐橙跟叶修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事，都是联盟里的，其实她平时也跟叶修说，但好像有很多事她就是说不完。偶尔也拿手机回两句消息，还装得特别神秘的样子，不让叶修看到。

 

吃完冰淇淋，苏沐橙说她还想去吃别的。叶修有些惊讶，问她是不是没吃晚饭，怎么今天吃那么多，苏沐橙瞪了他一眼，没回答，自己在前面走着，晃悠着又回到了场馆旁边，是旁边一家不太起眼的当地小吃，现在还没几个人。

 

苏沐橙要了一间包厢，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包厢比较安全，认识苏沐橙的人多，但是要了一间能坐十来个人的包厢就有些奇怪了。

 

叶修叼着烟在旁边坐着，看苏沐橙兴致勃勃地点着菜，时不时回两句消息。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叶修问，这丫头有事瞒着自己，大概是什么他也能猜到，但现在还是装傻比较好。

 

苏沐橙朝他眨眨眼，说这有什么吃不完的，又加了两个菜。

 

然后门被敲响了，吵吵闹闹的，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黄少天在唠唠叨叨地不知道跟谁在说些什么，一进门才发现原来是肖时钦。这个组合也奇怪，叶修笑了笑，把烟架在烟灰缸上，笑脸盈盈地看着进来的人。

 

“都说挺久没见你的，就把他们都叫过来了。”苏沐橙吐了吐舌头，“都问我你现在在哪，你自己跟他们说吧。”

 

“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我啊？”叶修直了直身子，看着这一座跟自己好几年的老朋友，没皮没脸地说。

 

回答他的当然是一众白眼。

 

“黄少天和王杰希不是知道吗？我在当网管啊。”叶修掸了掸烟灰，又把烟放到嘴边抽了一口。

 

“我说了他们都不信啊！”黄少天直喊冤。

 

“我以为你们开玩笑的。”王杰希说，这个们当然包括当初唐柔跟他说的那句“网吧妹”。

 

“跟你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叶修回答，笑笑，“反正现在就是在网吧，就在嘉世对面，有空来上网，报我名字大概也没有打折。”

 

在座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看叶修这嘲讽语气依旧，也就是暗暗感叹，这联盟大概是没几日没有叶修的日子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共同话题除了荣耀也不少，叶修旁边的两个妹子已经就电视剧和最近的新衣服聊上了，别的都是各聊各的，叶修有些晃神，突然觉得其实今年的联盟也没有多少改变。

 

这两天赛场上的大主题大致就是新老交替，王杰希为高英杰铺路，唐昊以下克上，孙翔挑战韩文清。就连是唐柔也可以说是微微崭露头角，虽然打得毫无章法，但凭手速去赢，也是不简单。

 

“诶老叶，听王杰希说，你培养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新人妹子啊？”黄少天问，嘴里还叼着饮料的吸管。

 

“你们刚刚不都看到了吗？”叶修笑笑，身子微微往后靠，一副得意的样子。

 

“又进步了不少。”王杰希作为在场除叶修以外唯一一个跟唐柔交手过的人，给了个评价。

 

“听到没？怕不怕？”叶修说，“可能比一叶之秋还猛，怕不怕？”这句是冲着霸图两人的方向说的。

 

众人笑，没力气去跟叶修斗嘴。

 

“那就等你回来吧。”他们说。

 

既然是职业选手，就该在正式的职业赛场上回答这句虽是玩笑，但也有几分真的挑衅。不管是自己的实力，还是自己带出来的新人的实力，一切都只有赛场上给出的回答才算真正的回答。

 

“好，等着。”

 

09．

 

炎热的天气跟着五月的脚步迅速登陆。

 

坐在上林苑的空调房里，房间里除了指挥声和键盘鼠标声，还有魏琛在那边教育着自己手下那个团队的骂骂咧咧，但也已经比他平时温柔多了。

 

叶修难得还挺自觉地在外面抽烟，顺便拿着水杯去接水，站在窗台边上听着早蝉的鸣叫，看楼下的街道逐渐多人起来。

 

头往外伸一点，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嘉世大楼。

 

楼下的清洁大叔在给垃圾桶套上新的垃圾袋，人们提着早餐走去几十米外的公交车站去等车，还有小孩子被家长拉着出门，好几个好像是被骂了，一早就在那儿哭。

 

叶修在这个城市生活十年了。

 

当初背着叶秋的行李离家出走，一个人从北方来到这个春季会烟雨蒙蒙的南方城市，听着南方人的轻声细语都有点不太适应。攥着手里那不多的生活费，心里一边嫌弃着叶秋傻，一边只能省吃俭用地想着怎么过下一天。

 

后来遇到苏沐橙苏沐秋，三个人住在一个不大的小屋里，他跟苏沐秋一起给人代打，写外挂，反正各种跟游戏有关的事情都做过，只为了赚钱去让苏沐橙好好上学，最后挣得也不少，反正生活过得还行。

 

再后来，遇到陶轩，像现在这样，从网吧打起，组了战队。当初在网吧二楼陶轩那个小办公室里，描绘过各种宏大的梦想，陶轩说他会让嘉世成为最成功的俱乐部，苏沐秋说要成为荣耀赛场上独一无二的枪王，叶修说要用一杆却邪挑遍整个联盟。

 

当初说过的目标，三个人的梦想，如今却只剩叶修一个人在坚持，只为胜利，只为荣耀，一切都变了，就连叶修手里的武器，也从却邪变成了如今的千机伞。

 

吴雪峰的离开，苏沐橙拿着当初苏沐秋的沐雨橙风站在自己身边，虽然一直没有夺冠，但最佳组合默契非凡，苏沐橙的沐雨橙风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放出最绚丽的炮弹，为一叶之秋打出最有力的屏障。

 

如果沐雨橙风背后的还是苏沐秋，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可能屏风打法不会用得那么频繁，也有可能沐雨橙风会更多地被认为是主输出，而并不是现在这样以辅助为主。

 

一切都会改变，但是有一点不会变。

 

他们会赢，一定会赢。

 

叶修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把水杯接满走回训练室。

 

刚刚来到兴欣的时候，叶修躺在那个狭窄阴暗的储物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容易释怀，其实他甚至还有些耿耿于怀。

 

从威名赫赫的斗神，一夜间变成睡在储物间的小网管，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释怀。

 

他在黑暗里伸出自己的手，一片漆黑，他张开手，在空气中用力地握住，却是什么都握不住，只有自己用力得掌心都有点生疼，修剪整齐的指甲好像都快要嵌入皮肤。

 

他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孤独，甚至有些寂寞。

 

曾经孤独地站在荣耀的巅峰上当他不可一世的王，再到被战队众人疏离，然后被战队抛弃。被抛弃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但他还是装得满不在乎，装得真到都快要骗过了自己。

 

但现在呢，现在不再需要顾虑这些了。

 

叶修推开门，随着舒服的凉气扑面而来的，是魏琛在问团里的某个治疗他是不是猪，说猪都比他会抓时间加血。叶修不禁笑出声，揶揄了魏琛两句，觉着魏琛戴着耳机听不到，还加了句，老家伙还说别人呢，自己有时候不也是这样。

 

被魏琛一句反驳过来，你大爷的你说谁呢？

 

叶修笑笑，不接话，插卡登陆游戏。

 

管它什么孤独不孤独，寂寞不寂寞的，现在他身边已经有新的战队，新的队友了。

 

 

10．

 

抢完Boss以后叶修伸了个懒腰，将游戏界面最小化了才发现QQ图标在闪。一点开，还是稀客，自己的那个傻弟弟。

 

“哥，你今年要回家过生日吗？”叶秋一向直切主题，给叶修留了句言。

 

叶修这才记起来过两天就是自己生日，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记忆中叶秋也不怎么过，怎么今年就想起来要过生日了。

 

“不了，战队这边有事。”

 

“再说爸妈也不怎么想见到我，过什么过。”叶修迅速补了一句。

 

兄弟两人其实都挺忙的，是真的没时间过生日。

 

“得了吧，你哪来什么战队啊现在？”叶秋过了十几分钟才回。

 

“自己再组了个战队，回去拿个冠军玩玩。”

 

看着自己哥哥这回答，叶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用我的名字？我要收版权费了。”

 

“用我自己的名字。”

 

“这次是真正属于我的冠军了。”

 

“你别想来蹭冠军的光芒。”

 

“那你加油吧。”叶秋显然是无力再跟叶修瞎扯下去。

 

“嗯。”

 

“生日快乐，笨蛋弟弟。”

 

“生日快乐，混账哥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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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叶修生日快乐。

再多的话我不会说，仅仅希望他在他的世界一切安好，我愿意给他送上所有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全部全部都赋予给他。

这篇中心向构思了很久，停停写写，终于在今天一口气写完，全文1w2，顺便踩一个21点。一开始就想要写写叶修那段“黑暗时期”，所以就有了今天这篇文。每个人都不是神，他也是人，我是希望把他更多的脆弱呈现给看这篇文的人，也是呈现给我自己。

愿叶家双子生日快乐，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