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喻】忘(短篇)

*突然想到了就写了

*虐

*算是古风吧

*ooc ooc ooc

*是听着我的一个道姑朋友想到的梗,建议大家听着看

bgm 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 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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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大寿那天整个府上都喜气洋洋的,红彤彤的灯笼挂满了外墙,仿佛要把整条街道都照亮。家丁在门口笑语盈盈地迎接着来客,各门派的人都来了,寿礼摆在旁边,不断有人出来把它们搬运进去府里。

 

喻文州刚从别的地方赶回来,一路上都细雨蒙蒙,本预算好能早两天到达,也好在城里买一点师尊老人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当作寿礼,现在一到,发现能赶上寿宴已经是万幸了。

 

快到府前的时候在路上见到了同门的师兄,也是在往寿宴上去。喻文州下马跟他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师兄手中的寿礼,一脸歉意的说自己没来得及准备寿礼,希望师尊不会生气才好。

 

师兄笑责喻文州这是哪门子的话,喻文州常年漂浮在外,在江湖上平乱惩恶,师尊一直都很高兴他能有喻文州这么一个弟子,现在喻文州终于回来了,师尊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喻文州笑了,说真如师兄所言便好。

 

师兄说,当然如此,前几天师尊还说,他两个最疼爱的弟子都会来,他高兴得很。

 

喻文州的心瞬间就沉了几分,脸上虽然还是安和地笑着,却觉得心一下子被谁抓住了,呼吸都有些不顺。

 

喻文州知道他的师兄说的是谁。

 

叶修。

 

比他年长了一年的叶修,曾经他最仰慕的师兄,也是最疼爱他的一个师兄。这数年来却再也没有来往。或者说,是叶修单方面跟喻文州断了来往。

 

进门的时候家丁一看到喻文州就露出了大喜之色,说喻公子你终于来了,老爷可是等了很久,然后就急匆匆的跑进去通报了。

 

院里都摆满了宴席,酒乐助兴,所有人的脸上都一片喜气。

 

家丁又急匆匆地跑出来要领喻文州进去,说是师尊老人家已经等不及了。喻文州匆匆跟身边的师兄招呼了一下,就跟着家丁进入主厅堂。

 

走廊上人来人往,家丁们匆忙的搬运寿礼,来祝寿的人们等待着进去跟师尊琴声道句贺,然后回到外面的宴席上饮酒作乐,谈笑风生。几乎所有人都带着礼品和满脸的讨好,只有喻文州着一身白衣,衣摆似乎还沾了点点泥渍,腰间还带着佩剑,两手空空只携一身赶路后的风尘。

 

能坐进主厅堂的当然都是师尊所重视的人,喻文州每走一步路都知道自己离叶修又近了一步。他有点胆怯,他不知道之前在江湖上所听闻的是不是真的,他更不知道叶修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切又是不是真的。

 

跨过门槛,喻文州听到家丁恭敬地说“老爷,喻公子来了”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到满脸慈祥笑容的师尊正急匆匆地向他走过来,头发花白却不减当年的英姿。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右后方的叶修,身旁站着一个标致的女性,挽着叶修的手臂脸上挂着活泼的笑。

 

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

 

叶修早便有了意中人,是个颜色倾城少女,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对像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总是在叶修身旁言语莺莺,活泼地笑。

 

那么随之。

 

叶修对自己说过的一切,做过的一切便又是假的。

 

喻文州克制自己不去看叶修,脸上挂着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的笑容跟师尊寒暄,问候他老人家的身体,又回答他老人家关于自己近几年在江湖上的事情,再被牵到早就给他留好的师尊右边的空位上坐下。

 

左边的位置当然是叶修的。

 

这位置安排让喻文州一顿饭下来都几乎看不到叶修,只能看到他使着筷子的手,时不时给身旁的人夹菜。少女的声音是清亮的,笑起来像铃铛一样,师尊问两人什么时候成婚,少女就开始笑,而叶修回答说,这可由不得我啊师尊,看她什么时候肯下嫁于我了。

 

逗得师尊捧腹而笑,脸上的皱纹似乎又要多了几道。

 

喻文州还是那温和的笑,整顿饭下来脸上都一直这样挂着笑。他觉得有点难受,因为都要笑僵了,还因为他被迫喝了几杯酒。他不会喝酒,叶修知道,以前跟叶修一起修行的时候,一群人成群结队出去玩,都是他自己喝第一杯然后叶修帮他挡下接下来的几杯的,虽然叶修本人酒量也不怎么样。

 

但今晚叶修又怎么有闲心理会喻文州呢?叶修正忙着给身旁的佳人挡酒呢。

 

师尊在饭后就回房休息了,但宴会可不会因为这就停下来。

 

一行人都纷纷要移动到室外去继续作乐,喻文州觉得自己不太清醒,他起身理了理衣服,然后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叶修。

 

“叶修。”喻文州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打颤,可能是喝酒喝多了。

 

叶修转过头来看他,那下垂的眼眸本来是应该给人一种弱质彬彬的感觉,但叶修的眼里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风度,他总是用王者的姿态看着除喻文州以外的人,但现在喻文州再也不是那个被除外的人了。

 

“这位是?”叶修没说话,他身边的少女倒是开口询问了,她知道喻文州一定是师尊非常疼爱的弟子,但叶修从来没跟她提及过这个人,一句都没有。

 

“喻文州。”喻文州刚要回答,便被叶修抢答,“我最出色的一个师弟。”

 

喻文州一时间觉得自己酒醒了。浑身都在发冷。像当年深秋淋了那瓢泼大雨后的冷。

 

喻文州向少女微微鞠了个躬,脸上依然是那温和的笑。

 

“怎么了?”叶修问,他似乎不太想这样跟喻文州单独对话,一心只想加入外面的酒席,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别人看不出来,但喻文州很清楚。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正式打个招呼罢了。”

 

然后他们就随着大伙入座了外面的宴席。喻文州似乎被自然而然地按在了叶修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大家都是老相识,打闹着喝酒,打趣着叶修与他身旁的佳人,喻文州听见叶修偶尔会跟旁边的人玩笑似的说着情话。

 

在众人的笑声中喻文州一杯又一杯地喝下面前不断满上的酒,想醉,偏偏却又似乎无比的清醒。

 

喻文州当年是被师尊亲自送去叶修那边修行的。说是喻文州理论上的学识早已足够了,要跟叶修,他那个入门没几年便成为门中第一高手的师兄,实践修行一下他的剑术。

 

两人年纪相差无几,一来二去早就混熟了。

 

喻文州是春末被送过去的,夏季的时候他跟叶修总是借着去练剑的名义,跑到河涧去捕鱼,当然了是练剑练累了才去玩的。两个人总是弄得浑身湿漉漉的,把外衣挂到低矮的树丫上晾干,只着里衣在河边挥舞着剑。

 

剑锋碰撞的声音夹着少年明亮的笑声,响遍了整个河涧。

 

两人累了躺在草地上,叶修说,文州,等秋天我带你来这边打猎,秋天这边的树叶都变成了火彤彤的红色,特别好看,兔子也特别肥。

 

喻文州笑着说好,他知道偷偷出来打猎是不允许的,但他不管,他只是想跟叶修呆在一起,去干什么都行。

 

喻文州觉得自己跟叶修在一起的时候做了很多他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他从来都只会对人温雅地微笑,现在却是哈哈大笑;他不会在别人面前有失仪容,但却跟叶修只着里衣在野外舞剑;他从来不做师门不允许的事情,现在叶修邀他去打猎他却毫无迟疑地答应下来。

 

跟叶修出去打猎那天两人商量好要围捕那一窝肥兔子,于是两人便分开行动。深秋的天气有点冷,喻文州不熟悉树林里的路,一下子就走丢了。

 

喻文州一路按照自己来时的路走回去,却发现越走越往里,甚至有点在绕圈。秋风猛烈的吹了起来,突然有雨滴滴在他的脸上,秋天居然下雨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被雨浇了一身,浑身都湿透了,找到附近的一个小山洞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握紧身边的佩剑,他很害怕,但他知道叶修会来找他的,所以他不敢走远。

 

洞外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喻文州等的快要睡过去了,身体越来越冷,觉得头越来越沉,然后他听到声音以后猛地抬起了头,抓起佩剑冲到洞口,大雨又把刚闷干了一点的衣服淋湿了。

 

喻文州看到叶修从马背上下来,抓了从包裹里扯出一件外袍,冲着自己跑了过来。叶修看起来特别冷静,但喻文州看到叶修给自己系外袍的手都有点发抖,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叶修用力拥进怀里,他听到叶修颤抖着说,文州,我还以为我把你丢了。

 

喻文州把头埋在叶修的颈窝里,他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他说,你这不是又找到我了吗。

 

喻文州发起了高烧。

 

回到家以后叶修就去师父面前领罚,被抽了二十鞭,十鞭是因为违背师门规定去打猎,十鞭是为他没把喻文州照顾好。喻文州自然也是要罚的,但是因为他病了,就只罚了抄书。

 

回到房间叶修只能裸着上身趴在床上,他坚持不要回自己房间,要跟喻文州睡一起。喻文州让了半张床给他,看着他身上红红的戒鞭痕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自制不住哭了。

 

叶修趴着,时不时“嘶——”一下,药太疼了。然后他就感觉到有水珠落到自己的背上。

 

叶修转过头看向喻文州,发现这人已经泪痕满面。叶修一把抓住正在给自己上药的喻文州的手,把人拥在怀里,不会哄人,只能说,文州,文州你别哭了,你越哭我越疼了,我心疼。

 

喻文州不敢伸手抱叶修,只能轻轻环着叶修的腰,断断续续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找我了。

 

叶修松开手捧着喻文州的脸,虽然背上的痛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力度,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放轻。喻文州的脸特别烫,可能是因为发烧,也有可能是因为哭得太厉害了,叶修在喻文州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他感觉到喻文州的身体稍稍僵了一下。

 

然后叶修就低头吻了喻文州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喻文州终于停下了抽泣,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叶修。

 

叶修心想终于停下来了。

 

叶修还是捧着喻文州的脸,喻文州看到叶修的睫毛长长的,深灰色的眼睛里装满了无措和疼爱,他听到叶修轻声跟他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还是少年的喻文州想,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能用一句情话便让人沉沦的。

 

那天晚上两人挨在一起睡,家丁怕他们俩着凉,屋子里炭火很足,满房间都暖烘烘的,时不时有火炭燃烧的啪啪声。

 

叶修趴着枕着自己的手臂看向喻文州,笑着说,文州你平时在别人面前总是波澜不惊的,没想到哭起来这么凶。

 

喻文州皱了眉,但是病着的时候瞪人凶不起来,像只小猫。喻文州清了清嗓子,病着的嗓子沙沙的,他说,我在你面前已经做过很多我从来不会做的事情了。

 

叶修笑了,他伸手一把把喻文州从他自己的被子里拉了过来,再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在喻文州身上,揽着喻文州又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说,那你这些样子只能给我看。

 

喻文州笑了,放开声那种笑。他蹭了蹭叶修的脸颊,说,好。

 

在叶修这边待了两年喻文州就被接回去师尊身边了。临走的时候叶修很用力的抱着他,说我会去看你的,你等我。

 

前两年叶修总是隔半年就来,呆上一个来月才走。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以练剑练什么的的名义溜出去,然后在没有人的地方肆意的亲吻,晚上也还是睡在一起,几乎做遍了所有师门所禁的事情。

 

但叶修第三年开始突然就不来了。连书信都断了。

 

喻文州跟着师父出了一趟门,几乎费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就传来了叶修有意中人了的消息,不知真假,但是师尊很高兴,老人家乐呵呵的说终于盼到徒儿的喜酒了。喻文州的心却是冰凉冰凉的。

 

喻文州又发烧了。这次没有人在旁边给他喂药抱他睡觉了。

 

药很苦。药一直都很苦,喻文州觉得自己可能疯了,怎么之前都没觉得是苦的。

 

家丁拿着空碗出去,门关上那一下喻文州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平躺着任眼泪浸湿自己的长发,沾湿了枕头,管他呢,这次没有人在自己旁边手足无措的哄着,说文州,你别哭,我心疼。

 

再也没有人试探着亲他的额头,然后肆无忌惮地吻住自己的嘴唇了。

 

喻文州觉得很冷。他抱着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发现自己睡了两天。

 

病一好喻文州就向师尊请求要自己出去修行。跪在主厅堂里,谁都留不住。

 

一去就是三年。师尊大寿,终于把喻文州叫了回来。

 

现在的喻文州还自持冷静地一杯一杯地在酒席上喝着酒。叶修说要先把少女送回去,一会儿再过来。喻文州单手撑着额头,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有点混乱,但他还是在跟这些旧相识谈笑风生。

 

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错失了很好的机会。喻文州想,他刚刚明明应该趁醉去质问叶修的。问叶修为什么食言了,为什么不来了,为什么喜欢了别人。

 

为什么不要喻文州了。

 

然后在所有人面前说说他们以前的事,问叶修是不是全都忘了。

 

但他没有。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所有人,保持他一贯的自持,表现出自己压根没醉的样子,照常谈笑风生,甚至可以跟叶修还有他身边那位佳人谈笑风生。

 

喻文州知道叶修看出来了自己已经醉了,但叶修什么都没说,也没给他挡酒,也没制止斟酒的人,只是让这个荒唐的宴会按照发展继续了下去。

 

叶修回来了,还是坐在了喻文州的身边。

 

喻文州觉得自己该走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叶修马上扶住了他。他想甩开叶修的手,但对方抓的很紧,他听到叶修对众人说,我带文州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众人也不挽留,喻文州想叶修现在的样子一定又是那副虽然一脸无害,但又很凶的样子,好像在审视什么人,又好像在睥睨什么东西。

 

喻文州晃晃悠悠的跟着叶修走出了府邸,终于到了没人的地方,喻文州看到好像还有几步就有一家客栈,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定自己还能撑到躺在客栈的床上的那一刻。他不想跟叶修待在一起了,再多待一秒他觉得自己都要窒息。

 

“我自己走,你回去吧。”喻文州想甩开叶修的手,却发现一甩开对方就又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并且强制把自己转了个身看着他。

 

“文州。”

 

“我不想听你说话。”喻文州觉得反正叶修都知道自己喝醉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发一下酒疯。

 

叶修伸出手轻抚喻文州的脸,喻文州才发现自己哭了,满脸泪痕。

 

“对不起。”

 

“你闭嘴。”

 

“你别哭了。”

 

“叶修我让你闭嘴!”

 

然后叶修伸手把喻文州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文州,对不起。”

 

喻文州想都没想就把叶修推开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叶修,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好。”

 

叶修点点头,伸手擦了擦喻文州的眼泪。

 

“你这次又要去哪里?”

 

喻文州撇开了脸,然后那个万年得体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温文尔雅,却又拒人千里。

 

“哪里都好,只要没有你。”

 

“再见了。叶修。真的再见了。”

 

然后就转身离开,没有一丝迟疑。

 

喻文州想,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不必再记念着叶修了,自己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叶修看着喻文州脚步晃悠又特别踏实地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咬了咬牙,压下了心里所有那些反叛的念头,站在初秋的夜风里,看着喻文州走进客栈,再看着二楼靠街道的某个房间亮起了光,没一会儿又熄了。

 

叶修觉得手心有点疼,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掐的手心都破了。

 

一阵风吹过来,带起了满地的落叶。

 

叶修突然记起来自己第一次对喻文州心动也是在这种天气里,那时候喻文州只穿着一件里衣在溪涧边舞剑给他看,秋天刚到有几片落叶被风带了起来,也带起了喻文州的衣摆,露出壮实的腹肌。

 

他看到喻文州背着光,乌黑的长发也被风带了起来,他在空中转了个身,然后逆着光冲着他笑。

 

叶修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那是叶修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

 

可是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在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天气,风依然带起了喻文州的衣摆和长发,但是这个人转过身后就再也没有转过来了,更没有对着他笑。

 

一切都结束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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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古风不知道有没有写砸

也是第一次写叶喻,还是不知道有没有写砸

发现我写起虐文来真是得心应手行云流水,几小时就写完了写了5500

不过希望大家看完了不要打我

溜了

惯例评论接受一切批评和表白

谢谢小蓝手和小红心


关于天气的问题

我的设定是两人都在四季分明那种北方的地区,所以一般来说秋天是最干燥的季节,不会下雨的,而且是落叶满天

不是像原著里的设定那样,两个人都在四季都潮湿的广州和杭州

因为有人问了我就说一下,希望不影响大家阅读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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